升华的母爱更美

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抚育儿女，身教言教，培养儿女的品格，到塑造每一代人的公民素质，母亲们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随着子女长大成家立业，母亲的角色可能演变为朋友、兴趣同好者，甚至是职场上的上司、战友、导师。透过相同的兴趣爱好，或共同的事业理想，亲子之间的联系不断加强深化。母亲对子女的信任，子女对母亲的依赖，一切尽在不言中。

借本月欢庆母亲节，联合早报记者采访三对来自传统家族企业和表演艺术领域的杰出母女、母子，分享亲子关系如何影响他们的事业和人生的发展。

不离不弃

来自上海的新中国第一代芭蕾舞演员沈芷华分享了一张自己25岁时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明眸酷齿，和今年28岁的儿子黄嘉嘉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亲子之间的基因遗传实在神奇。

沈芷华热爱表演艺术，黄嘉嘉幼时便展露音乐天分，使她一门心思希望儿子朝音乐发展。不过，黄嘉嘉长大后的事业选择却让她大跌眼镜。

母子俩在受访时，一半的时间在拌嘴，彼此坦率地表达所思所感，感情之好就像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沈芷华1984年随前夫来到新加坡，1992年成为公民。她育有一对子女，离婚时女儿抚养权归前夫，嘉嘉归她。一对子女各有让这位母亲操心牵挂之处。

黄嘉嘉12岁随父亲到美国居住，18岁回新加坡服兵役。母子这段时间分隔两地，每星期靠长途电话维持联系。沈芷华回想当年自己让儿子离开身边的缘由。她说：“他告诉我美国很大，可以见识更多。他12岁便有自己的主张。我想到自己也是12岁离开家里上芭蕾舞学校，所以也没有反对。其实我很后悔。”

在一旁的黄嘉嘉说：“其实我当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很尊敬母亲，但她很控制我，管教的技巧又不高明，所以才选择随父亲赴美国。”

黄嘉嘉在美国生活时开始和父亲学长笛。回新服兵役时已有长笛八级资格并考进新加坡青年交响乐团任长笛手，和长笛演奏家学艺。这段时间他也代表新加坡到中国大陆和台湾参赛表演。

他服完兵役后，一心想出国进修长笛演奏。凭着自己的才华，他赢得“本杰明-新加坡交响乐团助学金”，赴巴黎音乐师范学院专门学习长笛演奏两年。

欧洲留学生活为黄嘉嘉打开视野，刺激他有了新的想法。他放弃美国著名音乐学府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皮博迪音乐学院（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eabody Conservatory）的学额，选择回旧金山上社区大学，用一年时间完成社区大学两年课程。成绩优异的他报读美国大学商学院，获多所美国一流大学录取，而他选择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学院（UC Berkeley Hass School of Business），入读时比一般本科生年纪大。不过，美国商学院高龄大学生很多，他很快融入学习环境。

在放弃美国著名音乐学院进修的机会前，黄嘉嘉曾放弃杨秀桃音乐学院全额奖学金。谈到儿子两度放弃音乐进修而转读商学时，沈芷华语气特别激动。她说：“我放手，让你自己去找。有时候家长不可以一直握在手里，小孩子要让他吃苦，这才有历练。成功与失败不重要，重要是你在社会当中的历练。”

今年毕业的黄嘉嘉获得德国跨国公司Hubert Burda Media录取，担任风投分析员。他认为，古典音乐观众群其实很小，而他希望自己可以服务大众。

沈芷华深信儿子不会放弃音乐。“他要追求的东西就会用功去达到。人家学三小时他学三天，人家学30小时他学一个月也要把它搞定。我也是这样，创作时晚上睡不着也会想着，非要做到最好不可。”

黄嘉嘉说：“人们投资在我身上（发展音乐才华），而我有义务回报他们。我有经济条件时，肯定支持艺术活动。”

母爱润物无声

本地专业舞团聚舞坊当代艺团创办人严众莲分享发扬舞蹈艺术理念和育儿心得，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须投入身心长时间灌溉，真心诚意地付出到底。

严众莲长女蔡适吉2010年以优异成绩获得美国纽约帕切斯（Purchase）学院编舞系硕士学位。原本有机会在美国发展的她体贴母亲辛劳，毅然回国加入母亲的舞团，并从2011年起担任聚舞坊当代艺团创意总监。

严众莲有两个女儿，小女儿是审计师，薪资待遇比生活清苦的职业舞员好。蔡适吉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社会科学院，并拥有南洋理工大学大众传播的硕士文凭，大可当一名生活安稳的白领。然而她选择追随母亲献身舞蹈艺术，让母亲十分心疼女儿。

严众莲说：“这份工作需要很大热忱，如果缺乏贡献的热忱，就会觉得工作很累。做什么工作都要很愉悦很乐观，这样才会从工作中找到意义和价值。”

聚舞坊就像个大家庭，严众莲要求两个女儿和其他学员一样在学校里都要称呼她“严老师”而不是妈妈，以表明自己对每个学员一视同仁。

严众莲语重心长地说：“养育孩子要支持他们，理解他，给他恩惠，他自然就会来到你的身边。有些孩子很容易飞出去，是因为家里给的关爱不够，家里不够温暖就要飞走。”

她说：“爱护孩子，他们自会感受到。当他们感受到你把他们放在第一位，他们也会把你当第一位。养育孩子不能让他们孤独寂寞，要丰富他们的心灵，帮助他们明辨是非，学习抉择。这样亲情传承下去会更有意义。”

今年36岁，两年前刚升任母亲的蔡适吉言谈间充满对母亲的信任。她说：“严老师对合作伙伴富有信心。有些公司无法迅速前进，因为公司领袖对下属缺乏信心，要考虑很多，也就很难往前走。老师对我们没有这些疑虑，我们可以一心一意地完成老师的指示。只要是同一个方向，其他细节不一定要遵从。这样的工作环境是非常舒服的。”

谈到从母亲身上学习到哪些重要待人接物的品质。蔡适吉举了很多例子。她说：“在妈妈身上学到对人要有信任，以诚待人。有学员表现不理想，妈妈不会去讲对方的缺点，而是想办法帮助他克服，不去伤害对方的自尊心。妈妈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态度是我要学习的。”

一诺千金

本地老字号金行宝兴珠宝行董事长庄惠裳（69岁）公私分明，坚持女儿进公司不能有特殊待遇，求职升迁都按规矩。

宝兴珠宝行营销与传讯经理萧淑雯是宝兴家族企业第三代。她十年前辞掉银行工作加入家族企业，母亲要求她和一般人一样投履历。她说：“在公司，我见Miss Chng（公司上下对庄惠裳的称呼）一样要预约，不可以随兴走进她的办公室。”

有一次换办公室，营销部经理把比较大的办公室让给萧淑雯。庄惠裳知道后马上阻止，要求经理坐大房间，女儿接经理的旧办公室。

庄家是传统潮州家庭，但庄惠裳的父亲庄卓岩（庄亚宝）培育五名子女思想开明。他不但支持二女儿庄惠裳赴加拿大留学，女儿写信回来报告要与同学四处旅行，他还资助旅费，并写家信鼓励孩子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附上两页亲自绘制的摄影说明，传授拍照秘诀。

父亲重视家庭，尊重子女自由发展的价值观念深深影响了庄惠裳。她育有三名子女，只有二女儿萧淑雯投身家族企业，长女定居夏威夷，小儿子从事和数码业相关工作，不涉足家族生意。

庄惠裳的教育方式相当强势。她要求孩子一定要遵守信诺，说好傍晚6时门禁，不管什么理由时间一到孩子就得报到。

她说：“我给他们自由，他们就要遵守约定。如果交通困难，那么就提早安排，务必准时到家。他们不可以让我担心。我其实一直忧心忡忡，坐在家里担心电话响有事发生。但是我知道我需要放手，让他们自立。”

庄惠裳说：“一旦赢得我的信任，明年门禁时间就可以延长到晚上7时。我希望孩子知道别人对自己的信任需要凭自己的努力赚取，而不是必然得到的。”

在旁听母亲追忆育儿心经的萧淑雯说：“守信是她（母亲）从小就灌输给我们的价值观念。我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来接我们，每次都是要求我们提早等她，而不是让她等我们。吃饭、家人聊天时我们不能用手机，要珍惜家庭聚会的时间。这些观念让我们学会分轻重，明是非。”

母亲重承诺、讲原则的教育方式无形中为萧淑雯奠定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她加入家族企业和母亲共事，很自然能体恤母亲的难处，尊重母亲的专业判断。

萧淑雯说：“我和母亲性格上很像，都是有话直说的人。母亲会提醒我，在公司讲话不可以过分直接。虽然开始时我觉得这话不中听，但还是会接受。”

庄惠裳在子女还小的时候，每年农历新年和孩子生日都会送一件金饰给他们作纪念，此举间接也在培养他们对金饰珠宝的审美观。萧淑雯从小得到熏陶，加入宝兴后，每年母亲生日她也赠送首饰孝敬母亲。

今年母亲节宝兴推出的新品"I am endearing"系列，灵感来自庄惠裳对黄金与钻石组合的喜爱。受访当天，萧淑雯向记者展示其中一款项链吊坠。庄惠裳笑眯眯地明示女儿：“啊，今年的母亲节我会得到什么礼物呢。”

她说：“其实孩子孝顺，每天都是母亲节。”

Source: 联合早报 © Singapore Press Holdings Limited. Reproduced with permis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