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沉默的杀手” 肝我什么事

调查显示，本地人普遍对肝脏健康漠不关心，尤其是25岁及以下的年轻人。从肝炎、肝硬化到肝癌，每一个发病过程应如何预防与检测，有哪些治疗方案？《联合早报》记者采访中西医，谈肝炎发病率，危险因素，潜在的并发症，以及人们对肝脏疾病存在的误解。受访医生认为，我国迫切须要加强公共卫生教育，以提高人们对肝病的认知。

在新加坡，肝癌是第二大癌症致死因素。然而，许多人对此疾病不甚了解，不少人最终被这“沉默的杀手”击溃。

调查结果显示，本地人普遍对肝脏健康漠不关心，尤其是25岁及以下的人群。

上周三（7月28日）是“世界肝炎日”，世界卫生组织呼吁各国努力，希望到2030年可完全消除病毒性肝炎对世人健康的损害。

从肝炎、肝硬化到肝癌，每一个发病过程应如何预防与检测，有哪些治疗方案？《联合早报》记者采访中西医，谈肝炎发病率，危险因素，潜在的并发症，以及人们对肝脏疾病存在的误解。一名肝癌患者亲自分享四次对抗肝癌的经历。

肝癌患者抗癌经历

蔡子如（63岁）的母亲和两个弟弟，都是B型肝炎患者，后发展成肝癌，三人最终都斗不过癌症。

有这样的家族病史，蔡子如深知自己患上肝癌的概率非常高。他受访时说，母亲去世时54岁，两个弟弟分别在38岁和48岁不幸病逝。当知道自己患上B型肝炎时，他心里还是担心会患上肝癌。这个梦魇就在2009年发生了，他当年51岁，必须动手术割除半边肝脏。之后，在2013年、2018年和2020年，他经历另外三次肝癌复发，必须接受手术治疗。

蔡子如说，经历肝癌折磨，现在仍有幸存活，他更珍惜生命，他饮食清淡，不吃生食，生活保持乐观，有时间就慢走，而从事装修类的工作相当耗体力，他当成是运动健身。他劝有肝炎者尽早治疗，因肝癌无明显症状，应定期检查身体，医生通过验血，可提早发现病况。

对于那些担心肝癌医药负担的患者，他说：“治疗是必需的，而且政府给予相当多津贴，我动了四次手术，总费用12万多，扣除政府津贴，只付约6000元。”现在，他每半年定期复诊，包括验血或做超声波、电脑断层扫描等。

逾半数国人误解病毒性肝炎并发症

配合世界肝炎日，本地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 Sciences）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发现，尽管政府和公共卫生机构做出共同努力，大多数新加坡人普遍对肝脏健康漠不关心。这项研究专文也发表于《胃肠病学与肝病期刊》（Journal of Gastroenterology and Hepatology）上，新加坡中央医院肠胃与肝脏科高级顾问医生陈志杰教授是主要作者。

陈志杰医生受访时指出，约4%新加坡人感染慢性B型病毒性肝炎，而肝癌是本地第二常见的癌症致死因素。每年，每10万名男性中，患肝癌者约17至18人，当中女性约5人。它是男性中第四常见癌症，但在女性中并不多见。

他强调，半数以上的新加坡人对病毒性肝炎的危险因素和并发症存有误解，这包括：

一、对肝脏相关健康和疾病的认知不足

肝炎的并发症：58%的国人并不晓得病毒性肝炎会导致肝功能衰竭。

导致肝癌或肝衰竭的肝脏健康指标：只有21%的人了解肝脏损坏和纤维化的不同阶段；61%不晓得肝纤维化和肝硬化是肝脏相关疾病的关键决定因素。

肝脏健康筛查的重要性：65%的人表示在最近两年内做过健康检查，其中只有36%的健康检查包括肝病筛查项目。

二、肝炎的危险因素与传染

50%的人不晓得肝炎不是细菌感染。

超过半数人误解B肝可通过“粪—口”途径传染（占52%），或食用受污染的食物如生海鲜（占66%）传染，或未意识到性交也具有传染风险（占52%）。

尽管自1984年以来，政府已实施全国免疫接种，但四分之一的人并不晓得B肝可以通过注射疫苗加以预防。

陈医生指出，这些对肝脏疾病的误解，在25岁及以下的年轻人中尤其普遍，这可能给控制B型肝炎传染的努力带来阻碍。

肝癌高危因素

陈志杰医生说，肝癌的高危因素，包括：肝硬化，感染慢性B型和C型肝炎，长期过量饮酒、吸烟和40岁或以上者。

1987年，政府施行全国新生儿B型肝炎疫苗接种计划，陈医生建议在1987年以前出生的成年人都应做检测，如果结果为阴性，就应该接种疫苗，预防感染肝炎，做好第一线防护工作。

病毒性肝炎，特别是感染慢性B型和C型肝炎者，其并发症包括：肝硬化、肝衰竭、肝细胞癌。

2006年至2011年，感染病毒性肝炎者，约占肝硬化住院病例的70%。

一般上，从肝炎发展到肝癌，过程需要多久？

陈志杰医生说，因肝炎病毒或长期受到酒精影响，肝脏会出现严重损伤。不过，通常需要10至20年以上的时间，肝炎才会发展为肝癌，因此尽早筛查非常重要。

他说：“目前，迫切须要加强公共卫生教育，以提高人们对肝病的认知。这包括从医院和医疗机构到电子媒体平台，须联手加强这方面的公共卫生教育。”

首先，是教育公众对感染B型肝炎的迹象和症状的认知，其体征因年龄而异。大多数慢性B型肝炎感染者并无症状，也无肝脏疾病或损伤的迹象。当出现这些症状时，必须多加注意，包括：发烧，乏力，食欲不振，腹泻，恶心想吐，腹部不适，深色尿和黄疸等。

当急性B型肝炎出现症状时，一般会持续数周，患者应求医，做B型肝炎血清检测和治疗。

陈志杰医生指出，要达到世卫制定的2030年目标，即完全消除病毒性肝炎对世人健康的损害，医生必须教育病人，如果有需要，患者必须愿意并坚持做筛查和治疗。同时，教育社区有关肝脏健康与疾病。

肝癌分两大类

樟宜综合医院肝胆胰外科顾问医生瑟鲁切尔瓦姆（Nita Thiruchelvam）指出，肝癌可分为两大类：原发性肝癌和继发性肝癌；前者起源于肝脏的细胞，后者是由其他器官的癌细胞扩散到肝脏所形成。

原发性肝癌是全球第七大最常见的癌症，在新加坡，它是男性和女性癌症死亡的五大原因之一。最常见的原发性肝癌是肝细胞癌，是成年人中最常见的慢性肝癌类型，其他形式的原发性肝癌可以由胆管或肝脏内的血管引起。

她指出，几个已知的风险因素会导致肝细胞癌，包括：感染B型肝炎和C型肝炎，以及大量饮酒或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等，这些情况会导致肝硬化。

对B型肝炎和C型肝炎患者，以及其他导致肝硬化疾病的常规筛查方案，能让肝细胞癌在出现症状前及早发现。筛查检测通常包括肝脏超声波和血液检验，以筛查是否有一种名为甲胎蛋白（Alpha-fetoprotein）的肿瘤标志物。

随着症状的发展，肝细胞癌被发现时，一般已进入晚期。一些患者可能会出现右上腹痛，因为肿瘤导致肝包膜拉伸，以及非特异性症状的体重减轻。较不常见的症状，可表现为肿瘤破裂，导致突然发作的腹痛和感觉虚弱或头晕。而眼睛或皮肤出现发黄现象，并不是肝癌的常见表现，除非肿瘤所处的位置会阻碍胆汁从肝脏流出。

原发性肝癌的治疗方案

瑟鲁切尔瓦姆医生说，一旦发现原发性肝癌，患者将接受分期扫描和详细评估手术的适用性。治疗选项包括肿瘤切除手术或肝脏移植。手术切除可通过锁孔手术进行，术后疼痛更少，住院时间更短。处于适当位置的小肿瘤，也可以用侵袭性较小的热消融技术治愈。

对于不适合手术的患者，还有其他治疗方案，如肝动脉化疗栓塞（trans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或选择性体内放射治疗法（selective internal radiation therapy）。当上述治疗方案都不合适时，患者可接受全身治疗（systemic therapy），包括：口服和静脉注射药物，如较新药物的免疫疗法，这些年来已经显示出有改善病情的效果。只要合适，患者将被纳入临床试验。

肝癌的误区

瑟鲁切尔瓦姆医生也排除一些有关肝癌的误区。

一、患肝癌即被宣判死刑

对于有危险因素的患者，筛查项目的作用是尽早发现是否有肝细胞癌，因为肝癌在早期阶段并无症状。如果不及时发现和治疗，肝细胞癌肿瘤每六个月就会增大一倍。当早期肝癌及早发现并治疗时，患者的五年存活率可超过70%。

二、眼睛或皮肤发黄表示患有肝癌

眼睛或皮肤发黄称为黄疸，它可由肝脏严重炎症或肝硬化进展所引起。它也会在胆汁流出肝脏受阻的情况下出现，而这可能是由其他形式的癌症所造成，最常见的导因是良性胆结石疾病。当皮肤或眼睛发黄，以及尿液呈茶色时，必须尽快求医确诊。

中医看肝病

最新公布的调查显示，肝病确诊患者中，44%选择传统药物而非西医治疗，而中医治疗是许多患者的选择之一。

莱佛士中医顾问中医师苗萌指出，常见的肝病有病毒性肝炎、脂肪肝、肝硬化、肝癌等，中医师在辨病、辨证相结合的基础上，为每个病人提供个性化治疗。

在肝病的治疗过程中，中医药可以在四个方面发挥作用，调理体质，缓解症状，干预病理，改善指标。例如干预病理中包括保护肝细胞，抑制炎症，减缓纤维化等。由于中药成分复杂，中医药学者在不断地研究探索，依据中药具有的多种药理作用，筛选出针对肝病具有良好疗效又安全的方药与临床应用。

如何护肝？

为了肝脏的健康，苗医师建议人们平日应避免以下的不良生活习惯。

睡眠不足：中医认为“人卧则血归于肝”。睡眠不足，肝脏血流相对不足，会影响肝细胞的营养滋润和修复。

久坐不动：“肝主筋”——关节、肌腱、韧带属于肝所主，是肝脏赖以疏泄条达的结构基础，久坐不动，肝气不疏，则气滞、痰凝、瘀血难除而容易致病。

不良情绪：“肝主情志”——郁闷、焦虑、烦躁引发肝气郁结，郁怒易伤肝。

饮酒、滥用秘方：肝脏是人体最大的“化学工厂”，也是最大的解毒器官，长期过量饮酒和不正确的选用偏方、秘方，都需要肝脏代谢处理，极易对其造成不利影响。

忽视体检：肝病的起病多隐匿，症状、体征出现多容易与胃肠道疾病相混淆，定期体检非常重要，特别是有肝脏疾病家族史，长期饮酒，消化道症状反复出现难愈，肥胖，高胆固醇血症等问题的人都应重视，及时发现问题，排除隐患。

肝癌术后调养

苗萌医师说：“肝癌术后，病人普遍存在乏力、食欲下降、消瘦等症状，即中医所说的‘正气不足’。”

中医可通过“扶正祛邪”的药物干预，以达到治病、防变、调养的目的。术后开始放疗、化疗的患者，辨证论治能够减轻治疗对人体造成的创伤和副作用，例如健脾益气，降逆止呕的中药能改善恶心呕吐等消化道副作用。

鉴于肝癌并发症多见，病情复杂的特点，病人应先咨询再作中医调养，中医师会依据病患自身情况和发病阶段，给出药膳食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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