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冠病 Long COVID 留下难以承受的痛

无论是冠病重症或轻度症状确诊者，皆可能受长期冠病症状的困扰。所谓的长期冠病，指的是确诊后维持超过四周的症状，包括咳嗽、失眠、焦虑、健忘，精神不集中，认知功能下降，失去嗅觉和味觉，恶心和食欲减退等。受访的中西医生提供缓解长期冠病症状的建议，两名曾染疫者也分享康复历程。

难以承受的痛！染疫康复，可能还得承受未知的后遗症。

根据英国国家卫生与临床优化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NICE）的定义，所谓的长期冠病（long COVID），指的是确诊后维持超过四周的症状。英美等地的调查发现，长期冠病的症状逾200种，影响康复者的呼吸道、神经、心血管和肠胃系统，包括咳嗽、失眠、焦虑、健忘，精神不集中，认知功能下降，失去嗅觉和味觉，肌肉无力，关节疼痛，心悸，恶心和食欲减退等。无论是重症或轻度症状确诊者，皆可能受长期冠病症状的困扰。

新加坡国家传染病中心7月10日公布该中心带领另三家收治冠病患者的公共医院，针对288名冠病康复者展开的调查发现，在返院复诊的183名患者中，每10名冠病康复者，约有一人在染疫半年后，仍出现久咳不愈和呼吸急促（dyspnea）的长期冠病症状。较为少见的症状，则包括持续性疲劳、晕眩和失眠。不过，导致这种情况的机制不明，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世界卫生组织等国际组织正积极搜集更多相关信息。

休息和互助可减缓不适

伊丽莎白诺维娜专科中心Rophi Clinic的传染病专科顾问医生梁浩楠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指出，虽然暂未能确定导致长期冠病的机制，但建议康复者若出现长期冠病的症状，应尽量多休息，不要勉强自己多做运动。家人的精神支持或支援小组，也有助提振受长期冠病影响者的心力。

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感染科高级顾问医生淡马亚（Paul Tambyah）教授受询时说，至目前为止，一般建议出现长期冠病症状的康复者，做对症治疗（symptomatic treatment），例如给予久咳者咳嗽药物或支气管扩张剂（bronchodilators），或使用维生素。

淡马亚教授也鼓励康复者在遵守防疫措施的情况下，外出走走，适时地晒晒太阳，不要闷在家中。

淡马亚教授说，康复者持续丧失味觉、嗅觉和认知功能障碍在本地的数据并不多。为预防出现认知功能障碍（如注意力不集中和健忘等），他建议可玩数学排列游戏如数独（Sudoku）、填字游戏，或其他益智游戏。

他也说，支援小组的互助与分享，有助康复者对复杂的疫情有所认识，消除可能产生的疑虑。同时，健康的饮食和良好生活习惯，如有规律的运动，一般来说，对健康有益。但，至今尚未有证据显示，健康饮食和运动有助降低患上长期冠病的风险。

黄廷方综合医院传染病科顾问医生王鼎元建议出现长期冠病症状的染疫康复者，可以通过一些步骤来减轻不适。关键是要在日常活动和症状之间，取得平衡。如在出现疲劳和呼吸困难时，可以增加短休的次数，不让自己感到疲劳。

至于睡眠问题，王医生建议固定上床睡觉和起身的时间，避免在睡前饮用咖啡因饮料，以及玩手机游戏（智能手机会发出影响睡眠的蓝光）。如果面对注意力不集中，或所谓“脑雾”（brain fog）的健忘问题，可尝试做笔记来记住要做的事。

对于规律运动，王医生说可能有助缓解不适，但同样的，在做任何活动时都应平衡，不宜过量。康复者如感到疲劳或呼吸急促，王医生建议从低强度的伸展运动开始，循序渐进，不要马上做高强度运动。如果康复者出现持续的长期冠病症状，他建议他们求诊。

不过，王医生提醒，其他病症也可能出现与冠病重叠的后遗症，难以断定是否与冠病感染有关。例如，经常感到疲劳和呼吸急促，可能是贫血所引起；注意力不集中、健忘或睡眠问题，可能是抑郁症所导致，关键是求诊，不要自行下定论。

接种疫苗是保命关键

一般人常见的疑虑是：完成疫苗接种后感染冠病，是不是可以免接种追加剂？

梁浩楠医生指出，碰上传染性高的德尔塔变种毒株，接种疫苗依旧是保命的关键，有助降低患重症的风险。

对于曾染疫的冠病康复者，梁浩楠医生解释，人体内的抗体会逐渐下降，因此建议在确诊后的90天，甚至一年后接种疫苗，以确保体内抗体充足，或与常人一样，时隔半年才接种追加剂。即使是慢性疾病患者和年长者，梁医生同样鼓励他们接种追加剂。

新加坡中央医院传染病学顾问医生庄诗敏鼓励接受器官移植的病患，接种疫苗和追加剂。她说，研究显示，接种第三剂疫苗（追加剂）能大大提高这类病人的免疫力，因此建议他们在接种第二剂疫苗后的两个月，接种追加剂。她解释，这是因为接受器官移植者须服用免疫抑制剂，对疫苗的免疫反应不如健康人士。

不过，即使接种了追加剂，庄医生也吁请器官移植者继续保持个人卫生和遵守防疫措施，如戴口罩，维持社交距离和限制社交活动等，尤其是在社区病例持续上升之际。

对于接种疫苗会否降低患长期冠病的风险，淡马亚教授认为有可能，并举例英国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在本月初公布的调查数据，显示接种两剂疫苗的成人如果感染冠病，患长期冠病的风险降低了49%。

王鼎元医生也建议染疫康复者接种疫苗，他说英国曾针对66名有长期冠病症状的患者展开小型研究调查（尚未经医疗评审），其中44人在出现长期冠病症状时接种疫苗，结果显示他们的症状、生活或精神质量都没有因此恶化。

中药可提振抗病能力 助康复者修复病体

北京同仁堂资深中医师吴晓秀去年3月初和今年8月间，接触过两起核酸检测呈阴性并解除隔离的冠病康复病例，两人在康复后因为出现持续咳嗽，呼吸急促和疲劳等症状，而寻求中医辅助治疗。

她说，一些所谓的长期冠病后遗症如久咳迁延，疲劳、食欲不振、失眠、焦虑等，并非冠病独有，经历过病毒感染的重症流感和骨痛热症等的患者中，也会出现类似后遗症。

中医调理讲求辨证论治，会针对不同病因和症状，给予个体化的调理方案，包括用具有益气养血，生津润燥，宣肺化痰，健脾和胃，养心安神，滋阴清热，利湿解毒，以及和血化瘀等作用的中药，来扶助人体“正气”（指增强免疫力和修复能力），清解体内未尽的余毒（指疫病的病理产物如痰、瘀、湿、毒、虚热等），帮助冠病康复者加速修复身体。辅助的针灸和推拿也可以疏通经络，缓解康复者可能出现的烦躁、焦虑、恐惧和抑郁。

吴医师建议在康复中的冠病患者可依据各自的身体状况选择适宜的运动，运动量不宜过大，推荐六字诀和八段锦，其节奏和缓，柔和深长的呼吸方式，可改善心悸、晕眩等症状，也有助于舒缓紧张焦虑的情绪。

食养之道，她说，中医认为营养均衡和易于消化最为重要。中医学视脾胃是人体“后天之本”，古人言“养生之道，在脾在心”，显示脾胃功能的恢复对于稳定情绪，调补心智意义重大。

她说有不少可以“药食同源”的中药材，例举黄芪、党参可以补气；当归、大枣能够养血；麦冬、石斛长于养阴生津；银耳、百合润肺止咳；茯苓健脾；山药养胃；枸杞补肾；薏米利湿；莲子清心安神；莲藕润肺健脾；黑木耳通血解毒；马蹄清热化痰等，而甘蔗汁和西瓜汁更被称为天然的生脉饮和白虎汤（清热生津）。当然，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不熬夜，都有益康复。

吴晓秀医师叮嘱，接种疫苗不等于万事大吉，并引用《黄帝内经》所提：“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提醒要重视内养正气，因为这是人体免疫力的“源头活水”。

她同时提醒人们要勤洗手，保持社交距离，外出时戴口罩。如果染疫康复后出现所谓的长期冠病症状，她吁请患者求诊，不要自行乱用药。

吴医师给本报提供的润肺茶饮：

材料：沙参、麦冬、玉竹、芦根和马蹄各10克。

制作：上述材料煎服代茶频饮。

功效：化燥润肺。

个案：曾咏恒去年3月染疫，上个月接种疫苗

有“广东歌王”之称的本地歌手曾咏恒（48岁），去年3月18日被确诊患上冠病，并在盛港综合医院接受九天治疗。住院期间，他一度高烧至39.4摄氏度，且心脏跳动偏弱。回忆染病过程，他庆幸除了高烧以外，没有其他症状，如咳嗽、流鼻涕和喉咙痛。只是，因为他在前年3月被诊断患上心房颤动（atrial fibrillation）导致轻微脑中风，令他担心会因此被病毒击垮。

在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下，曾咏恒终于康复出院，并庆幸妻子和一对年幼孩子（5岁女儿与3岁儿子）并没有受到感染。他在今年8月18日接种第一剂疫苗。

今年3月开始，曾咏恒每天在家做伸展运动，配合健康饮食，体重成功从75公斤降了10公斤。他现在连红酒也不喝，每天确保有六至八小时睡眠，同时不让自己有压力。虽然偶尔会感觉有点喘，但他每天坚持居家做两次伸展运动，每次15至20分钟。偶尔，他也会戴着口罩下楼步行。每三四个月，他会按时到心脏科医生处复诊。

他吁请国人接种疫苗，遵守防疫措施，“能呼吸时要多呼吸、珍惜、感恩、正念，多讲好话，多关心别人，不要害怕接种疫苗，有疑虑应咨询医生。”

个案：染疫康复者成功换肾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中峇鲁熟食中心摊贩翁美爱（52岁）去年染疫后，失去了换肾机会，今年1月18日再次等到换肾机会，不但成功换肾，也在6月21日接种了疫苗。

她说，自己肯定会接种疫苗追加剂，并鼓励所有未接种者接种疫苗。“希望每个人都获得疫苗的保护，降低染疫和患上重症的风险，也希望全民齐心合力，除了注重个人卫生外，也遵守防疫措施。”

翁美爱是在去年4月15日，准备在新加坡中央医院动换肾手术时，被检测出患上冠病。无症状的她，在医院住了28天，只因牙裂导致牙龈发炎，有37.5摄氏度的轻微发烧。

染疫康复和换肾成功后，她更注意自己的健康和饮食，坚持少盐少油和少糖；每天傍晚也必外出运动，包括一周跑步三天，快走三天。也是跆拳道考官的她，也练习跆拳道。她在疫情前，是一名跆拳道教练。她欣慰地说，许多顾客和学员都给她加油打气。

她说：“慢跑或快走时，我会戴上口罩，遵守防疫措施，也注意所摄取的饮食，维持健康体重。”

她鼓励大家运动，不要整天宅在家对着电脑或电视，应该让自己接触户外阳光，动动筋骨，对身心健康有益。她也提醒外出运动时，须遵守防疫措施。

Source: 联合早报 © Singapore Press Holdings Limited. Reproduced with permission.